老家的炊烟

      最近两年由于工作环境的变化，下班后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变多了，特别是在周末的时候经常会陪着母亲回趟老家：收拾收拾落满杂物的院子、清理清理布满灰尘的房间，然后再搬个马扎坐在胡同口听母亲和邻居们聊天……
　　每次傍晚回老家，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就会看到漂浮在村子上空的缕缕炊烟，即便很淡，但也让闻惯了城市里天然气味道的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，感觉是那么的舒服和亲切。老家的炊烟和其他地方一样，每天在早、中、晚三个固定的时间里便会载着淡淡草木灰的香气缓缓升起，一缕缕飘向即将明朗或日暮的天空，同时带走的也有我对老家炊烟的记忆。
　　老家是鲁西平原上一个普通的小村庄，记得小时候每人能分到1.5亩的口粮地，除了孩子和老人之外每个家庭真正能下地干活的人却不多，因此勤劳的乡亲就会早早的起床做饭为下地准备着，伴随着手拉风箱的呱嗒声，炊烟也就早早的飘了起来。这时的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，空气中还夹杂着潮湿的牲口粪便气味，不知是谁家早起的公鸡一声嘹亮的啼鸣打破了小村的宁静，引得其他家的公鸡也一同引吭高歌，此起彼伏。就是这样的清晨，在老家的小村落里，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一缕缕飘渺的炊烟。有炊烟弥漫着，清晨的雾气就显得格外重，站在高处看，原野、树林、庄稼和屋顶便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中，犹如仙境一般。
　　应该说老家清晨的炊烟是最美的。淡蓝色的炊烟，在农家小院里的房舍上、绿树上弥漫，让人想起清晨山野树林里飘动的雾霭。晨风吹来，村庄便脱去轻纱般的睡衣，裸露出乡村初醒的清新与美丽。这时候，不知是谁家的土狗抖落身上的干草，伸出两条前腿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，胡乱的摇了摇脑袋冲着惊醒自己美梦的公鸡跑过去，旺旺叫着发泄着不满，顶着大红冠子的公鸡早就拍着翅膀飞上了旁边的墙头扬长而去，这种鸡飞狗跳的情景更是渲染着故乡清晨的气氛。这样的早晨，让人感到神清气爽，无比愉悦。
　　早饭过后，除去到地里干活的人，村子里在家的老人、未上学的小孩外加几条跟脚的土狗，就会三三两两地聚在村东头的树荫下闲聊、玩耍。布满皱纹的脸上写着老人们的过去，粗糙的大手拿着蒲扇不时的给坐在旁边的小孩驱赶着蚊蝇，有时候还会用只有爷俩才能够听得懂的言语讲述一些从前的故事，时不时的就会引起一阵阵孩子咯咯的笑声。这时的太阳是懒懒的却是一副乐融融的样子。
　　黄昏的炊烟，从每家厨房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。在晚霞的照射下，缭绕在炊烟里的小村庄升腾着一种朴实和单纯，越发显得古朴、恬静。烟缕渲染着黄昏的景色，在外打短工或者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在炊烟的呼唤下，开车的、骑车的、走着的三三两两的沿着村间的小公路向家返着，有的还不时的停下来打声招呼递根烟交谈一会……。随着夜幕的降临，小村里的炊烟也在缓缓地融入进去。接下来，吃过晚饭的人们带着炊烟的乐趣，陆续地来到村中心的健身广场上，在灯光的照射下，有跳舞的、有打牌的、有利用器材健身的、还有围着一起一顿天南地北的吹牛的……夜间的露水已经打湿了人们的衣衫，不知谁喊了一声“不早了，都去歇着吧”，意犹未尽的人们带着对明天的渴望便向自己的家里走去，剩下的只是一地昏黄的灯光。
　　人过中年，总会怀念以前的一些事情。都说睹物思情，每每看到老家村落里升腾起来的缕缕炊烟，总让人有一种回家后的甜蜜和疲惫时的抚慰。好想再一次，闻一闻故乡炊烟的味道；好想再一次，闻一闻锅台旁边腾腾的热气和大锅炒菜的香味。